瑾卿。

【言白】Abandon （上）

食用说明:

大概会分上中下三个部分，上部分来不及开车，先这样吧。

才推到第五章，脸黑，抽不到白起，ooc是必然的。

[A] Abandon

 

“所以，终于放弃挣扎了？”

 

***

白起第一次到李泽言家里的时候，觉得这偌大的房间缺少生气。

 

他不喜欢这样太过于拘束的地方，比起这样冷清空旷的地方，他相对而言更加喜欢人间烟火。巷子里走过的人，或者是清早起来时旁边卖早点的小铺子喧嚷的声音，还有小孩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。

 

其实他知道这些都不属于他，但是确实会让他有一种真真切切存活着的实感。

 

事实上，有的时候白起会觉得生命这种东西太过轻巧了，像风一样。

 

他可以掌控风，但是并不能掌控生命——生命是很脆弱的，从容而来倏然而逝，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无从挽救，甚至于这样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流逝掉。

 

像盛开的花朵在一瞬间凋零，不，烧成灰烬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来，然后被风一吹就彻底散去。

 

他站在窗边，没有开灯，落地窗外是这个城市的灯火与车流，耀眼而璀璨，可是似乎又很远，远得仿佛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中一样。

 

“在看什么？”李泽言似乎难得的好心情，声音都柔和了些，“你看起来在想别的事情。”

 

事实上他说的没错，我确实在想其他事情。白起这样想着，渐渐将自己从混乱的回忆和心绪中强行抽离出来，把那些回忆都暂时储存回去。

 

那些他曾经没有保护好的人，和那些本不该错过的人，都安放在心里就好。

 

“并没有，看风景而已，毕竟没有在城市的最高处看过这个城市。”白起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，事实上，刚才一瞬间涌上来的回忆攫取了他感知快乐与放松的能力，胸口仍然像是有什么堵塞着、被填充着。

 

说不定是棉花，一丝一丝地梗在了胸口处，然后被血液浸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，这种窒息感令他有些头晕，似乎会带来轻微的缺氧一样。

 

他想抓住生命，还有风。

 

忽然发动的Evol让李泽言惊讶了一下，好在白起的失控只是在一瞬间，也并没有完全失去对能力的控制，带起的风并不大，甚至只是让纱帘扬起的弧度加大了一些而已。

 

扬起的白纱像是雾，而这层薄雾现在落在了白起身上。

 

于是白起隔着这层迷雾望向他，这之间的距离，有一瞬间李泽言觉得远得像是隔着无穷无尽的时间与过去一样，是很难跨越的，白起清澈的琥珀色瞳眸里，有时候李泽言会觉得里面的悲伤快要溢出来一样。

 

“我不是很明白你在担忧什么，或者说是在害怕什么？”李泽言微微蹙起眉，目光却格外锐利。他靠近白起，却仍然隔着那层白纱，像是在雾中看到一只，“是你所经历的过往……很明显，你想起了一些事情，并不愉悦。”

 

白起转身仍旧望向窗外，不去理会李泽言的目光，抱着手臂往窗边一靠，满不在乎一般。

 

“您有心思也不用放在我身上，现在也不是和你坐下来讲故事的时间……”白起扭头瞧了一眼李泽言，甚至有些嘲讽的意味了，“你是小孩子吗？睡前要听故事？”

 

李泽言将那层白纱扬起，靠近白起，将他固定在自己双臂间，是个微妙的从背后看起来像是拥抱的姿势，可是并没有紧紧地挨在一起，甚至连触碰都没有，只是这样环抱着，若即若离。

 

“不，我在救你。”他低声在白起耳边说，“你是不是很想逃开？一直在逃避？”

 

他向前迈了半步，将白起桎梏在他的身体与落地窗之间，不留下一点挣扎的余地。

 

“你到底在逃避什么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，这些我有权利知道。”

 

“不，我没有。”白起却没有挣扎，任凭李泽言紧紧靠在自己身后，哪怕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过暧昧，可是这样的狭小空间，却奇异地带来了一种安全感。

 

也许可以试着相信一下这个人呢？

 

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，却很快又熄灭了。这一点点的微光像什么呢，像漆黑隧道中的萤火虫，并不能照亮那一路走来的黑暗。

 

也不能照亮他继续前行的路。

 

他将永远背负着他的宿命在这条漆黑的隧道中走下去，不，奔跑下去，永远没有尽头、永远不能停止、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
 

他想要守护的就拼尽全力去守护，想要拥有的就拼尽全力想要紧紧握在手里，可是怎么能握得住呢。

 

他想把握住的，是生命啊。

 

是那些曾经在他眼前逝去过的生命，那些鲜血与伤疤都是活生生的，像是下一秒就会从他脑海中不停不停地涌出来，然后将眼前的城市灯火全都染红，全都扭曲掉毁灭掉。

 

忽如其来的无力感与绝望感，他伸手抵住玻璃，而后慢慢将额头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。

 

“你所经历的事情，将你困死在你的回忆里了。”李泽言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他的表情，“不想被回忆杀死，就放弃那些无谓的挣扎吧。”

 

白起没有说话，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。